2024年7月6日上午10:00
杜甫草堂诗书画院美术馆
成都中国书法馆
(四川省成都市青羊区青华路37号
杜甫草堂博物馆内)
四川省文化和旅游厅
四川省人民政府文史研究馆
四川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四川省诗书画院
四川省美术家协会
成都杜甫草堂博物馆
中华诗歌研究院
杜甫草堂诗书画院美术馆
四川中国书画美术馆
展览执行
四川省福宝斋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
四川省诗书画院专职画家、艺术委员会委员
国家一级美术师
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
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杜甫诗意画自述
忆少时游杜甫草堂, “王园”玉兰,春来盛开,如晴雪王珮,夏日荷风搖拽,亭间匾额,古色古香。中秋,丹桂飘香,秋虫嘤嘤,冬日腊梅怒放,暗香袭人。有时,楠木林下竟能拾得雨后枝杈间墜落的雏鸟。
吾家门前便是百花潭,自翊与老杜为鄰,“万里桥西宅,百花潭北庄。”我的画屋便在此地,故另题斋号,自刻闲章,曰:”百花潭北窗”。昔日的百花潭乃两条大河交汇处,水流湍急,暗藏漩涡,弄潮儿为显身手,竟或丧命,杜甫所云”白花潭水即滄浪”,诚非虚言。
自从1980年购得“钱注杜诗上下卷”,此后作画,常获灵感。五年后,与孙竹篱老先生同在省诗书画院据案相对,讨教为诗之道,孙老曰:“要从杜诗下手”。
我眷爱杜诗,惜乎独缺诗才,随时吟诵而已。
唐安史之乱后,杜甫入蜀,居定成都,就此远别颠沛流离,晚岁名句多出于此:
颠狂柳絮随风去,轻薄桃花逐水流。
留連戏蝶時時舞,自在嬌驚恰恰啼。
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
晓看红显处,花重锦官城。
杜诗名句中的风物,是我毕生惯见的自然天趣,经杜诗点染,成了我笔下百画不厭的题旨。
杜诗又擅吟馬:《房兵曹胡马诗》、《题壁上韦偃画馬歌》、《丹青引》、《骢馬行》、《画马赞》、《秦州杂诗二十首》……我自幼迷恋画马,中岁及今,仅《房兵曹胡馬诗》诗意即曾画过百余幅,《画馬赞》、《虢国夫人》,也是我反复锤炼的画境。
唐风仕女画与鞍馬人物,亦为我所喜,《丽人行》、《明妃曲》、《月夜》、《佳人》,我以笔墨反復吟味,尤其是《丽人行》: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时间、空间、人物、服饰,历历在眼。“頭上何所有,翠微盍叶垂鬓唇,背后何所见,珠压腰极稳称身”、“后來鞍馬何逡巡,当轩下馬入锦茵”,更为我送来美不胜收的色相与墨趣。
而敦煌洞中供养人的笔法,唐俑与碑刻造像的线条、张萱周昉的姿影敷彩,都随杜诗意境来到笔端,有意无意间,融为一炉。
唐人司空图诗品”洗炼”篇云:”如矿出金,如铅出银,超心炼冶,绝爱缁磷。空潭泻春,古鏡照神,体素储洁,乘月返真,载瞻星气,载歌幽人,流水今日,明月前身”……我取杜甫《丽人行》诗意作画,凡数十年,若有神来之笔,均借以上妙辞之助。
我画中的所谓诗意,说穿了,无非”借题”而已,题曰《佳人》、《胡馬》、《虢国夫人》、《昭居出塞图》 《白居易琵琶行》、《东坡赤壁怀古》,实则時空流转,今古相遇,自有种种变体,乃至发挥,并非古诗的图解,远在宋代,借古题而觅新意,即已蔚然成为习尚,其中包括我画李白与杜甫的情谊。
岁幕幽居南海,闲來抄书,临王義之十七帖,写到指柔腕舒、神闲气定之时,其势顺而其兴勃,抽一习字水纸,笔若行草,绘李杜小像:但见老杜踞席趺坐,低眉静思,敬对尊长,略呈腼腆,略数笔,神采出矣,而李白斜倚巨石,酒壶在地,诗卷在手,双目凝视社甫。一诗圣,一诗雄,一飞扬,一内斂。人物造像仅两寸有餘,古松、翠柏、巨石、溪流,占据大幅纸白,遠山与云气长款鋪设,远观似如山水圖卷,李、杜仅是点景人物,此非我所属意之画境乎?“悠悠沧海情”,雖称山水画,然画魂者,诗人李杜也。
昔苦度穷年,一家三口寄居安乐寺小学不足十平米的”偏偏”(即两个屋子之间搭建房),大雨大漏,小雨小漏,入秋一场暴雨,家小惟踞床就餐。“床床屋漏无干處,雨足如麻未断绝”,《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之境,真乃千古犹然。
2019年秋居西嶺雪山之麓,秋雨绵绵,遂動念以《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作画。易数稿,俱不稱意,忽得一纸佳构,焕然自喜,不料大雨磅礴,山洪滚滚,桥梁为之冲断,连夜携眷,仓猝避离,所喜佳作已成,画中老杜神色高古,手握竹杖,风動霜鬓,好似正吟出“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尽欢颜”的名句。画中不涉景物,仅以几笔飞白浓墨暗示秋风秋雨,画边以书法压上全诗。
假杜诗而赋山水,激活并拓展了我的笔墨視野,应是我“衰年变法”的心得。常居蜀中山间,每与云水山石相守,方可领会杜甫“秋兴八首”诗意,”楚天不断四时雨,巫峡常吹萬里风”……《白帝诗意图》等巨幅杜甫诗意山水图,”丽人行”的轻快柔美,一变而有雄强霸悍之势。
杜诗画意,仅是我笔墨生涯之一隅,此外,陶潜、李白、白居易、苏轼,均赋我以画兴。潜心格物、但凭直觉,辅以从未中辍的速写与书法修行,诚所谓“丹青不知老将至,富贵于我如浮云”,今八十有二,耄耋之年,竟笔不衰而锐气在,兴感之由,不亦乐乎。
——2024年写于海南
来源:四川省诗书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