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四年南虹书校部分同学与刘老师合影,在新都桂湖。左起,肖姓同学,晏儒传,刘老师,翁俊华,罗含杰。
一九八三年初夏,成都晚报刊登了一则成都南虹书法艺术学校的招生广告,是由当时的成都市书法研究会发出的。我当时在成都耐火材料厂工会作宣传干事,想提高自己的书写水平,于是前去报名。接待我的是做教务的涂光华老师,他告诉我书法有两个班,一个由白允叔老师教,一个由刘奇晋老师教;篆刻一个班,由游丕承老师教。由于我特别喜欢刘东父先生书写的古籍书店匾牌,涂光华老师又介绍刘奇晋老师是东父先生的儿子,于是我报名参加了刘奇晋老师班的学习。
当时校址在锦江大桥侧南虹游泳池前面的一个茶园里,白天卖茶,晚上茶桌便是课桌,前面一个大黑板,每周末晚7至9点一次课,开班时班上约有学员五六十人,坐得满满的。
刘老师梳拿波头,个子不高,儒雅平和,讲课口语生动,条理清晰,风趣幽默。听他的课是一种享受一小时听课,一小时课堂书写辅导。主学圣教序、胆巴碑、李北海、智永千字文、东父先生荀子劝学篇等。隔几节课,穿插一ニ节其他老师的讲座。
大约一段时间后,我感到刘老师比较注意我。我想一是我从不缺课,二是我学习比较认真,三是八四年参加全国文汇书法比赛获三等奖。但我比较怯场,在人多的场合写字紧张。刘老师有时便点名让我上台写板书范字。现在回想起来,那是刘老师对我的悉心培养和锻炼。
八五年高级班结业后,刘老师便推荐我参加了西城区文化馆书法组的活动。大约在八十年代后期,我先后加入了市青年书协、市书协、省书协。在西城区书法组期间,认识了成都市当时很多优秀的书法爱好者、书法家,大家相互学习,交流切磋。我在八八年至八九年期间与兰德光老先生一同担任了一届书法组组长。
刘老师是西城区文化馆的副馆长,是书法组的领导人,有人讲西城区书法组是成都市书法家的摇篮,我认为此言不虚,刘老师功不可没。
到八六年时,刘老师推荐我参加了少儿书法班的教学。我当时感到自己学养不足,又没有教学经验,信心不足,刘老师便鼓励我,对我讲:“边学边教嘛,吃甘蔗吃一节剥一节”。先是跟他学教学,当他助教一年,后又跟兰德光老师合带一个班,接着又与张勉之老师合带一个班。这期间得到了刘老师、兰老师和张老师的很多指点和帮助。师娘李老师担任辛苦的教务工作,也对我教学中的口语问题给我提出过宝贵的意见。后来听吕清平兄讲,刘老师曾推荐他来观摩我的教学,让我吃惊,这也让我感到刘老师对我教学工作的肯定。
我在书法学习上也走过一段弯路。前不久看了某学友写的关于回忆刘老师的一篇文章,其中有一段讲到刘老师的一位学生,字也算写得好的,就是爱跟风,我想大概是指我吧。因为当时我受河南书风的影响,追风索宏源、陈国桢。当时刘老师包容我,并没有正面评说。刘老师对我的指点帮助,往往比较含蓄有趣。
有次他讲,某书家到他家写字,行笔飞快,眼花缭乱;又有次他讲,某书家现在的字,已经回归传统了;他还讲过,某书家这样写下去是不行的。我想这些都是对我的旁敲侧击。
和刘老师相处久了,感到他相当亲切随和,孜孜不倦的求学精神,对书法事业的奉献,有一种高雅的人格魅力。每次到他家谈工作,总是客客气气。我也很随便轻松,如父如兄,只是我不喝酒,不能陪他喝喝酒,很遗憾。由于刘老师太忙了,每次我待的时间都不长。记得他去世前一年的11月我到温江去看望他。他行动已经很困难了,需要常常吸氧。当时他的侄女海兰夫妇也来看望他,他还将止唐公等槐轩前辈的字给我们作了讲解。我当时带了两件临写的赵孟頫汲黯传小楷请他指教,他也提了一些看法。本来我只打算小坐片刻,那天竟摆谈了一个多小时。当时我还提到了一个问题,说自己书读得少,感到学养不足,现在老了,看书感到有些吃力。刘老还是勉励我,能读点算点嘛。临走时,我忽然对刘老说:“您说的临贴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我现在也有这种感觉”。刘老笑着说:“尤其是自己感觉临得特别好的时候,那更是甚感愉悦。”
刘老去世已两年多了,前几日与师娘通电话,她还是希望我写写回忆刘老师的文章。我不擅文,但还是写下这一篇短文,以此怀念恩师刘奇晋先生。
2021年3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