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萝西·兰格（Dorothea Lange）是20世纪极具影响力的纪实摄影家之一。20世纪30年代，她因为美国联邦农业安全管理局（FSA）拍摄的大萧条时期的作品而出名。其中最为人所知的便是一张《移民母亲》。大多数人的焦点都在这位母亲凝重而沧桑的脸庞，却忽略了她身边的孩子。这位穷困的母亲养育了7个孩子，他们的眼神里同样充满了无望。六一儿童节又到了，在这个为了保障世界各国儿童的生存权、保健权和受教育权及改善儿童的生活而设的节日里，让我们再来看一看多萝西·兰格镜头中的孩子，那些不经修饰的真实面庞。
多萝西·兰格，《移民母亲，尼波莫，加利福尼亚州》1936年3月
那是一个雨天，一位名叫弗洛伦斯·欧文斯·汤普森（ Florence Owens Thompson ）的妇女和她的孩子们站在加利福尼亚州尼波莫地区一片冰冻的豌豆田的边缘。“我看见了这位饥饿而绝望的母亲，她像一块磁铁一样将我吸引过去，”兰格回忆说，“她跟我说，他们吃了很久周围田地里的冻蔬菜，孩子们也会逮一些鸟来，他们就靠这些食物活下来。她刚刚卖了汽车的轮胎换来一些食物。”
多萝西·兰格于1936年3月拍摄的移民母亲
多萝西·兰格于1936年3月拍摄的移民母亲
她为这位母亲拍摄了7张照片，把其中最满意的5张寄给了单位。其中这一张成了她最著名的代表作。
大多数人的焦点都在这位母亲凝重而沧桑的脸庞，却忽略了她身边的孩子。这位穷困的母亲养育了7个孩子，他们的眼神里同样充满了无望。
笑不起来的孩子们
保罗·舒斯特·泰勒和多萝西·兰格《向加州迁移的干旱难民》，1935年3月15日
这是兰格1935年为美国政府准备的报告中的一页。其中引用了被拍摄的一家人的一句话：“我们在俄克拉荷马州被吹灭了。” 这个家庭和其他许多人一样，在长期干旱引起的沙尘暴汇中不得不放弃他们原来的农场。他们将所有的家当都装上车，向西驶去，寻找新的谋生手段。
这个家庭里的小孩子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一身显然在沙尘暴里无法保持干净的衣服。他们对即将踏上的新旅程没有期待，反而忧心忡忡。
多萝西·兰格，《兰道夫县，北卡罗来纳州》，1939年7月
在美国大萧条时期，兰格开车走遍了美国，在途中拍摄照片。 她在北卡罗来纳州拍摄了这个女孩。你能猜得出她在做什么吗？她正在制作黄油。对于她来说，这是件费力气的艰苦工作。
多萝西·兰格，《孩子和她的母亲，瓦帕托，华盛顿州》 1939年8月
照片里的小女孩叫洛伊斯·阿道夫（Lois Adolf），多萝西拍下这张照片的时候她10岁，也正经历着大萧条时代的挣扎。洛伊斯低着头，若有所思，双手小心地放在铁丝网之间。后面站着她母亲，举起手来试图遮挡刺眼的阳光。
多萝西·兰格，《一个不可分割的民族，旧金山》，1942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兰格将她的相机对准了受这场战争影响的美国社会。当时美国对国内的日裔群体实行拘禁和监视政策，兰格正是负责拍摄这个群体的摄影师之一。镜头中的女孩叫中本秀野（Hideno Nakamoto），那年7岁，正站在旧金山学校的操场上虔诚地背着效忠誓词，但这并不能挽救她之后的命运——他们全家被强行送至犹他州托帕兹市的战时安置中心。
保罗·北垣二世，《中本秀野和玛丽·安·亚弘》，2007
2007年，摄影师 保罗·北垣二世（PAUL KITAGAKI, JR）再次探访了出现在兰格摄影作品《一个不可分割的民族》中的女学生。他认为这样的记录对他们来说很重要，“我希望观众会从这样的故事中的得到启发，希望美国不会再发生因族裔或种族而被监禁的事件。”
可爱、骄傲、希望，
孩子的脸庞不会骗人
20世纪走向下半程，美国和世界都在慢慢从巨大的创伤中恢复。多萝西·兰格镜头下的孩子呈现出的样子也有了变化。
多萝西·兰格，《第一个新生儿，伯克利》，1952
兰格为她自己的家庭拍摄了照片。这张是她的儿子抱着刚出生的孩子。那白色的针织的襁褓成为了画面的中心，洁白而温柔，仿佛代表了一切的希望。
多萝西·兰格，《母亲和孩子，旧金山》，1952
多萝西·兰格在加州湾区生活了大半辈子。她从未放弃对城市生活的拍摄。这一张照片中，她捕捉了一对母子走在大道上的一刻。你可以看到这位都市母亲十分时髦和精致，而后面的小孩子像是刚刚犯了错或是心愿没有得到满足一样，低着头委屈巴巴地跟在后面，让人不禁会心一笑。
多萝西·兰格，《扳机区，犹他》，1953
曾几何时，杂志是人们了解周围世界的主要途径之一。其中最受人们欢迎的一本杂志是《生活》，多萝西·兰格的摄影作品和摄影随笔也会在上面刊登。这一张照片就是她去犹他小镇旅行的时候所拍摄的。艺术家温迪·红星（Wendy Red Star）对这张摄影作品印象很深：“我来自蒙大拿。这张照片让我想起了我自己。当我在克罗印第安人保护地长大时，我几乎是被马养大的。看着个小男孩的脸，他是多么的惬意，这让我很有共鸣。这匹马本身就像一道风景。她能够近距离地去拍摄，向我们展示了这个男孩的表情，他在马背上非常舒服，开心地笑着，丝毫不担心会掉下来……这就像是他在向她展示他最大的热情和才华，并且引以为傲。”
孩子的脸庞不会撒谎，那或许是对这个世界最真实的“评分”。他们的“儿童节快乐”，是祝福，也是大人身上的责任。
（本文原标题为《多萝西·兰格镜头下的孩子，他们的脸庞不会撒谎》，全文原刊于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澎湃新闻转刊时有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