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书法报》
战国玺印专辑(一)——三晋玺印
《中国书法报》2020年第06期(总第256期)
战国时期由于长期的割据,各国形成了具有较强地域性的文化特色,尤其是各国的文字,分别形成了各自的体系,战国时中原地区的文字大致可分燕、齐、三晋、秦、楚五个大系,这在战国玺印中自然会有所反映。当代有许多学者都曾根据战国文字的分系、地理、官制以及各国玺印的一些形式特征,对战国玺印进行了国别的鉴定和研究,取得了较大的成果。
本期我们根据五个大系的分类方法,特推出2020年第6期《中国书法报》“战国玺印专辑(一)——三晋玺印”专题,并附以印纽式样、印面铸凿痕迹、印蜕等高清图版,以供读者研究、欣赏。
公元前403年,韩、赵、魏三家分晋,成为各自独立的诸侯国。战国时期,各诸侯国相对独立,但其文化思想等却存在着密切的联系。晋系文字所包括的内容非常广泛,不但包括韩、赵、魏三国,而且中山、郑等一些小国文字也都涵盖在内。三晋地区的文字风格相近,不容易做具体的分类,统称为晋系文字。
其整体风格自由流畅,笔画具有明显的粗细变化,书写感强。章法有的紧凑茂密,有的疏朗开阔。这种自由流丽的书风,表现在古玺上就显得变化丰富。三晋古玺多朱文小玺,印面一般在1.5厘米左右,印文结体秀丽,形制多为方形鼻纽或方形坛纽,圆形或长方形的极少见,章法布局无定式,交错组合,变幻莫测,生动活泼。配以较厚的边框,风格更觉奇秀清丽,翩翩有风致。
三晋古玺分类
三晋官玺是历史的产物,对当代而言,具有丰富的史料价值,是当时官职制度、地理沿革方面的重要缩影。晋系官玺大多数为铜质,朱文较多白文极少,仅有少量玉质的玺印为白文。相对于燕、楚、齐系官印晋系官印的形制较小,多方形,大小一般在1.5 厘米至 2 厘米之间,有少量较大的官印超过 2 厘米,这类印章多为玉质,使用玉质官印的官职较大,如“春安君”。官印,是官名或官方的信用凭证。
三晋私玺几乎全部都为铜质,至今还没有发现玉质私玺。在三晋私玺中,绝大多数为朱文,白文极少,不足总量的百分之五。朱文玺边框较粗,印文较细,风格比较统一。相对于官玺,三晋私玺略小,大多数为方形,也有少量圆形。方形私玺的边长约在1厘米到1.5厘米之间。圆形私玺的直径大多在1.5厘米以内。
除了上述分类之外,还有一类并不具有官方凭证、私人凭证和身份象征的玺印,如“敬事” “明上” “君子之右”等。罗福颐先生在《古玺汇编》中称此类玺印为“成语玺”,陈介祺先生称其为“通用印”。最早称这类玺印为“成语玺”的是罗振玉先生。而后罗振玉先生将之前的“成语玺”更改成了“吉语玺”。田炜在《古玺探研》一书中说道:“罗氏前称‘成语印’而后称‘吉语印’,未知是以后者更正前者还是将后者等同于前者。但无论如何,都帮助了罗氏虽然提出了‘成语玺’的概念,但并未明确‘成语’与‘吉语’的关系。《玺汇》或即沿此而误。后来黄宾虹先生指出‘成语玺’中包括了‘吉祥语’与‘训诚语’两种内容,李学勤先生则改称为‘吉语’与‘格言’,其观点已经得到了学术界的普遍认同。其中‘格言’或又称‘箴言’。”
——邱军辉(《中国书法报》256期1版)
三晋古玺的特征
三晋古玺的艺术特色
三晋古玺的文字特色有以下几点:首先,继承了西周金文的典雅。如果印面的下部有较大的空间,通常印化时会把下端的末尾做斜线处理,表现出印面点画变化丰富。其次,局部笔画会形成一个块面。这与西周金文中装饰点类似,如提土旁的字,就会把“土”上的一短横处理成一个点(如图)。再次,还有个别文字的特殊写法,如上文所列,这种情况仅见于三晋文字。从材质来看,三晋古玺多为铜质,白文印多玉质,且比朱文印大,多为官印,如“春安君”“匈奴相邦”等。从制作工艺上来讲,三晋古玺多为铸造,玺翻模制作为主,从山西侯马白店铸铜遗址中有7个印章模(如图)的出土可得到证实。
晋系玺印文字对战国
东土文字书法创作中的使用有帮助
东土竹简文字中亦多见有多系文字混合使用的现象,其中最为显著的是楚系文字与晋系文字同出于同一篇文字之中。因此,我们在创作战国东土文字书法作品时,亦可适当地参考晋系文字的构形进行相关的创作。
战国晋系文字现可见到的清华简《良臣》《祝辞》二篇出现的晋系竹简文字外,亦见于青铜铭文(中山三器铭文及一些兵器铭文等)、盟书(侯马盟书及温县盟书)及大量玺印资料。战国古玺印材料中私印数量远多于官印,而私印中又以秦系私印及晋系私印数量为最。例如:
古玺辨伪
要成为一名好的印章收藏家,就要多读一些好的印谱,如战国秦汉古玺印类的《古玺汇编》《秦汉南北朝官印征存》《故宫博物院藏古玺印选》《上海博物馆藏印选》,明清流派篆刻类的《明清流派篆刻印谱》以及综合类的《中国玺印篆刻全集》,等等。因为接触印章收藏后,人们会发现很多伪印是古代真印的模仿品。如1998年齐鲁书社出版的《山东新出土古印》就有两方疑伪的“战国古玺”,我们可以利用已发表的真品进行对比甄别。
平阿左禀(如图)。原著录曰:
时代:战国
质地:铜
原大:2.8厘米×2.9厘米×1.5厘米
出处:20世纪70年代济南市文物店收购
后附《山东新出土古玺印简述》有考证,并已指出旧有一印同此者,先后为黄浚《尊古斋印存》、端方《陶斋藏印》、罗福颐《古玺汇编》著录。现检出原印(图2),略事对比可知《山》谱所录应为尊古斋旧藏之仿品。首先,仿品漏刻了“左”字工部中竖。漏刻之例在东汉晚期至魏晋“部曲督印”之类级低且量大官印中偶见,但战国古玺一般铸造较精,罕见其例,而且检《印典》第二册876页至879页,汇含“左”字之古玺凡57,无一漏刻。此印漏刻,露出仿品硬伤。第二,仿品笔画特别是一些短画,如“廪”字下未部四点,“平”字下部左右短线等,极不到位。第三,从篆刻艺术的时代气息上讲,仿品拘谨,本应优美自然的弧线,如“左”字左撇,“阿”字可部右竖等,都变成了僵硬的直线。“廪”字上半部分交代不清,企图略具大意而蒙混过关。刻凿的潦草也反映在框上。总之,已失却了原印率意自然的风格。考虑到宣统二年(1910)黄浚在北京琉璃厂独立经营尊古斋和仿品印型及锈蚀状况,此仿品很可能为民国初年所做。
古玺的空间构成、形式意识
古玺印面空间构成的基本原则是对立与统一。战国时期,古玺不但是商业交易的凭证信物,也是当权者表征权益的法物。把它带在身上,就成了身份的一种象征,因而对古玺外在形式美的要求越来越高。方、圆,边框,图案装饰,活泼生动。特别是在边框上,各种形式数不胜数,极具想象力。战国异形玺的装饰性和美术化特征体现了古人对形式美的直观追求。墨子有言:“食必常饱,然后求美;衣必常暖,然后求丽;居必常安,然后求乐。”古人在玺印制作中并不仅仅满足于实用的目的,他们也在试图寻求新的手段、新的形式来表达对美的感受。这和当代篆刻家为寻求个人面目而做的种种形式探索并无二致。
——魏 波(《中国书法报》256期7版)
古玺文字的研究